5月11日晚7点，Beat365亚洲版官网“信实双周论坛”第三期在B137教室顺利举行。本期邀请的主讲人为当代知名政治学家，“华中学派”代表学者，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吴毅先生，他为来自法学院、公共事务学院、人文学院等院系五十多位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带来了一场题为 “当代中国国家治理转型的趋势与特征”的精彩讲座。我院郭春镇老师、魏磊杰老师以及论坛资助方信实律师事务所邱兴亮律师、白文凤律师亦拨冗参加，共襄盛举。
讲座开始前，主持人魏磊杰老师简要介绍了吴毅教授的学术背景和学术成就，并与大家分享了他对本次讲座主题的前理解。魏老师指出鉴于政治演进在很大程度上具有路径依赖的特征，所以应在连续的制度统中认识和理解具体政制。具体到当下，建国以来的前后三十年不应相互否认，而应做历史接力式的贯通评价。演讲开始后，吴毅教授首先通过对讲座题目的剖析，向大家说明了本次演讲的主旨——即从政治发展的角度，分析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大陆政治发展的趋势与特征。切入正题后，吴教授首先反驳了关于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大陆经济与社会改革超前，但政治改革滞后的流俗观点。他锐利地指出，在中国这样一个典型的社会主义国家，任何经济与社会改革，必定首先是一种政治改革，没有政治改革，便不可能有经济与社会改革；“政治改革滞后说”，很可能只是源于论说者对于政治改革的认识，与执政者的认识并不一致，亦未必是一种站得住脚的学术观点。
紧接着，吴教授从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的起点出发，指出中国大陆政治发展最初的理论和实践动因，在于第一代共产党人对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终极理想的不懈追求。正是在这一终极理想的感召和影响下，中国大陆的政治体制呈现出六大初始特征：党的绝对领导、意识形态治国、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魅力型领袖加群众性政党、无产阶级专政以及政治权力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细胞。而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改革开放，正是对具备此等特征的政治体制及其运作机制此前暴露出的弊端的回应和纠正，但绝不是根本的抛弃和颠覆。由此可见，理解当代中国政治发展的趋势和特征，离不开对于毛泽东时代政治进程的细致梳理和透彻理解。吴教授指出，同时作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的第一代共产党人，对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终极理想与中国经济、社会现代化这两大目标的追求及实践，是影响和决定这一时期基本政治进程的两大变量；从这两大变量、两大目标、两条主线及其之间的张力出发，他带领大家回顾了新中国前三十年的政治发展史。
结束历史回顾，进入对于改革开放的探讨，吴毅教授再一次展现了其独到的学术视野和观点。他认为“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的习惯说法，并不是对于70年代末开启的改革进程的准确描述。事实上，改革在新世纪初便已结束，其标志是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建立和中国重新加入WTO。吴教授还认为，80年代的改革和90年代的改革是两个相对独立的阶段。90年代的改革，与毛泽东时代一起，成为塑造当下中国大陆政治制度和政治文化特征的两个关键性历史节点；而第一阶段的改革，在80年代末的政治危机中宣告结束，并没有给当下中国大陆的政治发展留下太多遗产。厘清了影响和塑造当下政治格局的两大历史节点，吴教授指出，虽然中国大陆政治体制和政治文化的特征仍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前文所述六大特征已然呈现出新的特点：其一，党的绝对领导地位仍然不可撼动，但党的领导方式在具体方式上出现变化；其二，主流意识形态治理呈现出工具化和选择性使用的特征；其三，无产阶级专政转化为“稳控体制”；其四，党领导军队，但军队日益职业化；其五，一个日益开放和自由的经济和半开放、半法治的社会出现，市场经济与法治对于社会运转的基础性作用愈益显著；其六，党和国家继续严格掌控政治和社会的公共空间。在这些变化的影响下，改革后中国大陆的社会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此又导致了新时期对不同社会阶层进行政治整合的途径和模式发生了相应的调整。新的国家治理和政治整合模式的形成和发展，在极大地推进了社会、经济与政治改革，创造了经济起飞的中国奇迹的同时，又维系了基本政治和社会秩序的稳定，并维持了对经济和社会精英的整合与吸纳，这些无疑都是巨大的成就。但这一新模式也带来了社会两极分化日益严重、贪腐现象日益恶化、社会信仰缺失和多元价值冲突等新问题。吴毅教授接着就如何在现有治理模式下，解决日益凸显的社会矛盾这一问题，与大家分享了他自己的思考和建议。最后，他指出，当下中国可以实际进行的选择是由既定的制度路径所决定的；在这一制度路径的制约下，未来的改革面临着更加艰巨的挑战。正因此，我们亟需严谨而全面地回顾历史、剖析现实，重新凝聚改革共识，继续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能力的现代化。
演讲结束后，到场聆听的学生踊跃地向吴毅教授提出疑问，声音已略显疲惫的吴毅教授仍然耐心地予以回应。随后，法学院郭春镇教授对本场讲座进行总结，他认为法学研究通常致力于规范分析，而吴毅教授的演讲所呈现出来的对于宏观政治、社会格局极具理论穿透力的把握，无疑能够给法学学子带来极大的教益，也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最后，本场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吴雅婷/文 刘晓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