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号晚7点，“厦大信实论坛”第四期在法学院A302教室顺利举行。本期邀请的主讲嘉宾是同济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社科法学暑期学校暨第三届社科法学研习营指导教师刘忠老师，他此次讲演的主题是：“评司法体制改革地方保护主义话语形态”。我院郭春镇、魏磊杰、陈鹏、姜孝贤、吴旭阳等几位老师以及论坛资助方信实律师事务所白文凤出席了本次讲座。
讲座开始前，主持人郭春镇老师简要介绍了刘忠老师丰富的实务经验和学术成就；随后，郭老师指出：刘忠老师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研究对于理解我们中国社会中的法律以及实践行为具有重要的意义。演讲开始后，刘忠老师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其研究司法体制改革的动力来源，并指出自己从逻辑和经验两个角度上均不同意现有的一些关于司法体制改革的主流观点，由此引入本场讲座的主题——评司法体制改革地方保护主义话语形态。切入主题之后，刘忠老师首先指出：纵观当代中国司法体制改革后，他发现“关于中国为什么会出现审判不公、法官为什么会滥用权力的问题”，中西方学者基本都认为是地方司法保护主义使然。但是，刘忠老师对此抱持不同的观点，在他看来地方保护主义是当代中国司法史的研究的一个迷思。
随后，刘忠老师从“地方保护主义”这个语词出发，对地方保护主义的发生和抗制展开探讨。在这部分论述中，刘老师认为产生地方保护主义的原因在于利益激励以及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对法院的支配关系。对此，刘忠老师分别从80年代后期与93年代后的流变予以对比说明。首先，在利益激励方面，他分别对外在激励和内在激励展开探讨。第一，在外在激励上，80年代的中国经济成分主体为公有制，国有企业占了绝大多数。当本地的国有企业、国有资产可能被划拨、执行时，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作为责任人必然会对此进行干预。在93年后，财政体制的转变，国有企业在今天中国的比重下降，弱化了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的权力。第二，在内在激励上，80年代的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与当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93年后由于实行了地域回避、避籍任职制度和任期交流制，地方的利益链被斩断。其次，在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与法院的支配——顺从关系上，法院的机构设置、财政经费和人事组织已经从之前的受制于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形成了三重的条块耦合结构、政法经费保障体制改革和法院编制纳入中央政法编制。至此，刘老师水到渠成地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所有会导致地方保护主义的这些因素正逐步弱化”。与此同时，刘忠老师提醒我们：弱化并非完全消失，地方司法保护主义依然在权力的毛细血管层面，或多或少地支配法院。
紧接着，刘忠老师向我们介绍了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对于法院的三种干预类型：第一类：公对公，即基于公心、公共政策的考虑对法院作出某项指示；第二类：公对私，即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官员收受当事人贿赂以后转而以组织的名义对案件进行介入；第三类：私对私，即地方党委、政府和人大官员在职务交往中的请托。此外，他通过对收益成本、寻租成本、知识因素，以及上下级关系长期的交易合作关系对法院决定的影响进行剖析，进而使“现实中到底存在的是地方保护主义还是上级法院保护主义”的论题愈发清晰。
之后，他以“执行难”作为一个清晰的例证。并且认为虽然中央采取多种手段支持法院的执行，但现在执行难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更甚者，执行乱已到达不得不治理的程度。他认为，法院执行难并非源于外部，而在于法院内部。
最后，在谈到地方积极性与司法作为时，刘忠老师指明，地方保护主义是在三个语词关系背景之下被界定的：第一，先地方后中央，强地方弱中央；第二，地方和地方关系间阻隔和封锁对方，以邻为壑；第三，条条和块块关系，块块优先，条条不一致。借用黑格尔的“密纳法的猫头鹰要等到黄昏到来才会起飞”这一经典论断，刘忠老师指出，只有在历史进程结束之后，才能将一切看得更加清楚。回顾地方保护主义话语形态之历程，地方保护主义只是最高法院制造的一个迷思，其目的在于扩张自己的权力。而未来中国最高法院在政治中扮演着何种角色？现有的司法体制改革突破中国既有的政治框架之后又将如何？刘忠老师反复强调其不对此进行预测，而只是呈现出事实，提出问题，以供后来者思考和探索。
讲座接近尾声之际，学生们踊跃提问题，刘忠老师皆耐心给予解答，共鸣与互动的效果完满达致。尔后，郭春镇老师对本场讲座作出点评，他认为通过这种间接获取知识的途径对于我们深刻理解中国颇有助益，在本场讲座中我们不仅理解了地方保护主义这个语词，更为重要的是领略到刘忠老师如何展示现实中国的实态，如何理解中国问题的复杂性以及如何让我们以一种更深邃的眼光来看待所涉的各种问题。随后，吴旭阳老师也分享了他对于本场讲演的心得体会。在他看来，和而不同在于，虽然刘忠老师谈到了地方司法保护主义的实态，然他仍然相信存在一定程度的此等现象，只不过其可能在其他层面上“变相”出现而已。当然，在他看来，刘老师这种“小叙事大视野”的研究方法，理论与实践结合成就的研究是纯实务学者与纯理论学者所无法做到的。职是之故，今晚他奉献的讲演无疑是一场实至名归的知识盛宴。最后，本场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与参与者意犹未尽的体认中完满落幕。
吴雅婷/文 刘晓清/图